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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 當爹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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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 當爹了

嚴奐從凡間回到仙界後, 恢覆了記憶,便被謝靈旭送回了仙居山,卻一直苦於聯系不上駱離疏, 即便是除魔大戰已過去了一段時日,但戰事還未完全收尾, 天涯山周邊包括臨安城, 依舊是被封禁的, 既無法傳遞訊息,也不能隨意進出。

就算是仙界皇子, 也必須要有仙君簽署的通關文牒才能進入戰區,為此, 嚴奐幾次請求通關文牒, 但都被仙君以安全為由拒絕了。

嚴奐在煎熬中度過了些時日,決定去趟仙陽宮, 向仙君再次請求通關文牒。

來到仙陽宮,聽聞父親和叔父嚴佩正在禦書房議事 , 便徑直去了禦書房,因需要等仙君議事結束,才能進入書房, 只得在門外候著,等候中, 心裏憋悶著的一股焦慮情緒開始不斷發酵,於是便在門外焦躁地踱著步子,守門的侍衛請他去耳房品茶坐等,他也不去, 繼續踱他的步子。

最終, 耐心耗盡, 他立於原地,望著書房外那堵琉璃墻般的禁制發呆——那禁制不僅能限制人進入,還有隔音防窺聽的作用。

於是不自覺地將靈力附在聽力上,想探聽一下裏面兩人到底有沒有商談結束。

正常情況下,以嚴奐的修為,他的聽力是無法越過那禁制的,之所以會探出聽力,就如同他踱步子一樣,只是為了緩解下焦慮的情緒,但令他沒想到的是,他的聽力輕而易舉地就探進了禁制上的一樣東西——一個傳音符。

同時,也立刻回想起了這個傳音符的由來:這個傳音符是在他和嚴侖年幼時,父親為了哄他兄弟倆開心,專門為他們畫的,畫好符後便置入了禦書房的禁制當中,以方便兩個孩子在書房外“竊聽”——“侖兒,奐兒,如果爹爹還在書房內議事,你們便用這傳音符在外面偷聽一下,聽聽爹爹的議事是不是快結束了,好出來陪你們玩兒了。”

這麽多年過去了,那個傳音符竟然還在,不僅在,而且還沒有失效——父親和嚴佩在書房內的一段對話,十分清晰地傳入了他的耳中。

仙君:“君丞,剿魔之事就按照適才我們商議的去辦,對了,還有一件事,我這裏有一卷臨安城仙守府呈上來的案宗,是關於一個駱姓釀酒世家滅門的案子,案卷中說,他們家的小女兒本是個修仙的,卻偷偷修習魔道,走火入魔後,殺害了全家,最終自戕了。”

嚴佩:“君上,這個案子臣知道,而且是臣輔助仙守府結的案。”

仙君:“本君正是看到案卷上有你的簽署,所以便特意在此詢問。君丞,你不覺得這個案子疑點頗多嗎?”

嚴佩:“回稟君上,有關這個案子,確實不是案件中所描述的那麽簡單,之所以用這個說法結案,是因為想要掩人耳目。這案件中隱藏的背景,屬祁陽山軍部的內部機要。因近日軍務繁忙,臣忘記向君上稟呈了,是臣的失誤。”

仙君:“ 內部機要?是關於什麽方面的機要?”

嚴佩:“臣在一次剿魔行動中,無意中獲悉,離澗還有一個私生女寄養於民間。”

仙君:“什麽?竟有這種事兒?那個私生女難道是……”

嚴佩:“沒錯,正是這個駱家莊的小女兒駱離疏,因事關重大,所以臣便親自帶人去將這個離澗的血脈秘密鏟除了。”

仙君:“原來是這樣!既然只是鏟除離澗的血脈,為何會傷及這麽多平民?”

嚴佩:“回君上,這個確實是臣手下人的失誤,因得到的消息是,離澗將血脈寄養在駱家莊,但卻不知具體是哪一人,到底是他家的丫鬟小姐,還是公子馬夫,一概不知,於是便帶了七步草去想驗明其身份,不想臣的手下,沒有控制好七步草的用量……本是想用微弱的毒量試探一下,結果卻釀成了慘劇,這……完全是臣的過失,還請君上責罰。”

仙君:“責罰?君丞不僅發現了離澗不為人知的血脈,還將其除之,這也算是立了大功。牙璋虎符仍在魔族人手上,離澗的血脈於我們而言,自然是很大的威脅,必須斬草除根。就是以後行事須得再謹慎些。畢竟除魔大戰中已是傷及了不少無辜和平民,若想穩住江山,千萬不可引起民憤,也不能給異己落下口實。”

嚴佩:“是是是,臣弟定會以此為鑒,將來必定謹慎行事。”

仙君:“不過,這次的事情倒是給我們提了個醒,絕不能對牙璋虎符掉以輕心,必須銷毀,說不定哪天又冒出來個不為人知的離澗血脈。”

嚴佩:“是是是,君上所言極是。”

嚴奐不知道他是如何從父親的書房門口回到自己寢宮的,一路上,他感覺頭頂上的天似乎是旋轉的,腳下的路也像是崎嶇不平的,一股鹹腥氣哽在喉間……

“殿下,你這是怎麽了?”

“殿下,你哪裏不舒服嗎?”

“快快,快去請太醫啊,殿下好像是生病了!”

“哎呀!殿,殿下他吐血了!”

“快,快扶殿下躺下!”

“殿、殿下他、他暈過去了!”

“快快,快去通稟仙君仙後!”

魂虛境內,一個虛幻的身形像睡著了一樣靜靜地躺於地上,那身形十分的不真切,就如同一團半透明的人形煙霧。

忽然,那虛形像是睡得很不安穩,在原地開始不停地翻起身來,聚成身形的煙霧一會兒彌散開,幾乎要看不清是一個人的形狀了;一會兒又聚攏回來,勉勉強強地撐出一個人形。

虛幻的身影旁,端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子,那女子一身閨閣小姐的裝扮,青綠色裙衫襯出曼妙的身姿。

“嚴奐,嚴奐,你怎麽了?又在做噩夢了?夢見什麽了?是不是夢見我死了?”那個“閨閣小姐”不是別人,正是女魔君離疏,她見嚴奐那還未成熟的魂魄,顯露出焦躁不安的情緒,便開始對著面前的“睡美男”說話。

這一招果然管用,隨著她溫柔的語聲響起,嚴奐躁動不安的魂魄漸漸平靜了下來,構成虛影的煙霧不再變幻莫測,而是又開始平穩地繚繞成人形。

離疏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,繼續自言自語般對著虛影說話。

“嚴奐,是不是我死了以後,你才知道我是個女子的?”

“嚴奐,你的魂魄還很虛弱,現在只能暫附在小動物身上,就是我幫你選的那只叫‘謝雨’的貓,現在已經胖得快走不動路了。你還是快點回到自己身體裏去吧,不要跟謝雨學得又懶又饞。你以前叫過我狐貍精,那我以後就叫你懶貓精好不好?”

“嚴奐,你不是說想看我穿成閨閣小姐的樣子嗎?我今天就穿來給你看了。”

離疏還想繼續再說點什麽,靈感像是被什麽觸動,“嚴奐,我要出去看一下,今天就先聊到這裏。”

隨後,她撤掉魂虛境,神識歸位,睜開眼時,看到正在幫著自己“看場子”的牛二,正盤腿坐在對面,但卻是一副抓耳撓腮、坐立不安的樣子。

離疏造魂虛境時,因需要借助虎符陣法中的魔兵合力,真身都是坐於太極殿上的布法道場中入定。

最近幾次,牛二都自告奮勇地來陪她入定。

“姐姐,怎麽樣,怎麽樣,今天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?嚴奐哥哥是不是快醒了?”牛二見離疏睜開眼,趕緊收斂起一身的焦躁情緒,湊至近前急切地詢問。

“還沒有醒,但元神已基本成熟,應該是沒幾日了。”

“姐姐真不愧是大乘境界,這還不到一年的時間,嚴奐哥哥的魂魄就快被你催熟了。”

“牛二,你今天有什麽心事嗎?我真身雖是元神出竅了,都感覺到你情緒不穩,所以便從魂虛境裏抽身回來了。”

“啊!原來是這樣,那姐姐你趕緊再回去吧,我……我哪裏有什麽心事啊!”牛二嘴上雖不承認,但臉上的表情早已說了真話。

“是不是田七那邊有什麽事情,還是他那個未過門的媳婦快生了?”

“啊,姐姐你猜得可真準,但田七說讓我千萬不要告訴你。”牛二壓低了聲音,像是怕有人偷聽似的,“他昨天就出了鵲桓宮,一晚上都沒回來。”

“那到底是生了還是沒生?”

“我也不知道是生了還是沒生,這個死田七什麽都不告訴我,問他,他也不說。”

“那我二人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。”

“什麽?過去看看,但田七從來不告訴我那女子住在哪裏,以前說是住在劉家村,現在好像已經從那裏搬走了,搬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,這讓我們去哪裏找。”

“牛二,你聽說過追蹤符嗎?哈哈哈!”離疏帶著笑聲的話音剛落,二人便於原地消失得無影無蹤了。

她們再次現身時,已是在一處茅草屋的門前了,茅屋前有個大院子,院子裏晾曬著些谷子和草垛子,一看就是個農戶的家。

一個身量中等、不胖不瘦,膚色黝黑的少年男子,正在那茅草屋門口來回地踱著步子,一邊踱步一邊使勁地搓著手,整個人渾身上下寫滿了“焦慮”。

“田七哥哥。”牛二看到那踱步中的男子,立刻叫出了聲。

田七被叫得楞在原地,轉頭看向二人出現的位置。當他看清來人時,竟像見了鬼似的,小黑臉霎時白了一個色度:“魔、魔君殿下,牛、牛二,你,你們怎麽來了……”

田七話還沒說完,忽然被一個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打斷,那聲音是從茅草屋內傳出來的,緊接著是另外一個女子的叫嚷聲:“使勁兒點!再使勁兒點!已經看到孩子的頭了。馬上就生出來了!再加把勁兒啊!”

離疏和牛二聽到屋內的動靜,立馬就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了——屋內有個女子要臨盆了,還有另外一個女子在裏面幫忙接生,應該是個穩婆。

可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!

“田七,需不需要我進去幫忙?我用靈力可以幫產婦減少痛苦。”離疏自告奮勇地準備進去幫忙接生。

還未等田七回話,茅草屋內又傳出那個產婦撕心裂肺的哭喊聲。

田七可能是被“娃他媽”的哭喊聲嚇的,臉色像紙一樣蒼白:“不不,不勞魔君殿下了,真的不勞了!”

他說話的同時,使勁地沖離疏又是搖頭又是擺手,似是還刻意地挪動了下身體,擋在了離疏面前。

“田七哥哥,魔君姐姐仙術了得,要不就讓……”牛二話還沒說完,便被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聲打斷,緊接著茅草屋內傳出來穩婆的吆喝:“是個男孩,母子平安!”

屋外的幾人聞言,都大大地松了口氣。

不多時,穩婆便拎了個很大的包,從茅草屋裏走了出來,看見門外站著的三人,露出一臉和氣生財的笑,隨後對著田七道:“恭喜小兄弟喜當爹啊!是個大胖小子,長得可好看了。快進去看看吧!”說完就告辭離開,去接下一單生意去了。

牛二激動地差點就要沖進去看小侄子,但見田七卻像個木頭似的,杵在原地一動不動,忍不住催促道:“田七哥哥,傻楞著幹什麽呀?還不快進去看兒子!”

“是啊,田七,怎麽還不趕緊進去看兒子?”離疏也在一旁發了話。

田七仍舊杵在原地沒有動。

兩人只當是田七小小年紀的就當了爹,人生第一回 ,激動傻了,都在心裏暗自偷笑。

牛二不由分說地就拽著田七的一只胳膊,準備跟他一起進產房,但田七的兩只腳像紮了根似的,楞是沒拽動他。

“殿下,寒舍簡陋,恐折了您尊貴之軀,還請殿下今日先請回鵲桓宮,改天我抱著孩子來給您看。”田七忽然就向準備一起跟著進產房看小嬰兒的離疏施了一禮。

“田七,你什麽意思啊?姐姐人都到這裏了,你為何不讓她進去看一眼?”牛二語氣中帶著一絲惱怒。

田七對牛二的話充耳不聞,再次向離疏躬身施禮:“殿下,內、內人十分的怕見生人,這又剛剛生完孩子……還、還請見諒。”

離疏被田七阻了,心裏也有些莫名其妙,正欲張口說點什麽,忽聽茅草屋內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:“田七,你進來吧!”

田七聽到這樣一聲喚,臉色更白了,一臉為難之色地看向離疏,臉上如同寫著“求求你們快走吧”幾個大字。

“田七,那你趕緊進去吧,我和牛二改天再來看你兒子。”離疏大赦般地發了話。

田七像是不易察覺地松了口氣,再次向離疏施了一禮,轉身向屋門口走去。

一旁的牛二似乎是還想說些什麽,被離疏用眼神制止住了。

田七推門走進茅草屋,房門打開的一瞬間,離疏將附著靈力的視線一並送進屋內,立刻捕捉到了屋內女子的面容,於是二話不說,直接就沖了進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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